V與樹木溝通 VI無題 VII與森林為友 VIII吟遊歌者的考試
與樹木溝通
每位吟遊歌者,都是由樹人部落世代守護的橡樹巨木啟蒙的。
這棵巨木非常壯觀,很難想像由一棵樹就能組成像森林般的林蔭,祂不高,彷彿像個親近的老者,許多枝條低垂著,連最矮的孩子都能摸到。
祂有個枝條直竄天際,看不見盡頭。義父說,當初他就是因為看到這個枝條,才意外加入樹人部落的。
橡樹巨木的樹圍三十個成年人環抱都無法圍成一圈,我們先是圍繞著橡樹走了一圈,我驚嘆於每個角度的祂都是如此壯觀、雄偉,每一處陽光閃動的間隙,都能帶給人神聖跟寧靜。
就只有這棵樹,讓我感覺到彷彿活人般的氣息,使我不禁和帶領我們這些孩子認識巨木的人一樣,對這棵樹充滿敬畏之心。
接著帶領的人告訴我們,我們可以把手貼在樹上,與樹木說話。他說,我的義父在初來樹人部落的時候,就看見橡樹為世人保存的珍貴知識,這才建立了以智者為首的吟遊歌者教學系統,復興了原本逐漸凋零的樹人部落。
「那又怎麼樣?我剛出生就看得到畫面了,還能對話呢!」族長的兒子尖聲說,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,於是他便驕傲地繼續說:「我爸說,他把還是嬰兒的我抱給橡樹爺爺看時,我就對爺爺說了很多話,祂都有用風回應我。」
「那真是很棒的過程。」帶領的人微笑:「我相信無論是否在這個部落出生,橡樹爺爺都會真誠地和每個人說話。」
「準備好的人,現在可以把雙手貼在樹皮上,感受橡樹爺爺,在心裡和祂說話。」
聽完義父第一次就能從樹中看到畫面的事情之後,我感覺到壓力,以至於第一次和橡樹巨木溝通的時候,我完全看不到也聽不見畫面,只能看到眼前一片黑暗。
我看著自己的雙手,耳邊聽著有些孩子激動的說有看到或感覺到畫面(尤其族長的兒子叫得最大聲),感覺到心一沉。
我好像沒有天份。
「看不到畫面也不用心急。」這時我的義父帶領聽他說故事的孩子們前來,對我們說:「很多吟遊歌者就算沒有辦法看到畫面,也能成為優秀的歌者,有些人在成為智者之後,也不一定能看到完整的畫面。但沒有關係,鍛鍊直覺與和自然連結的感知會是你們以後一直學習到的事情,在這之間,你們永遠有機會看到與我一樣的畫面。」
「因為大自然儲藏的知識,是屬於所有人的。」
義父看著每個人微笑,我終於知道為何這裡的孩子都這麼喜歡他了。
屬於所有人的……半夜,我睡不著覺,一直在思考要怎麼看到畫面。
義父是怎麼看到的?
這問題折磨我好久,期間我也有趁著空閒時間跑去找巨木,但一直沒有收穫。
雖然義父說看不到畫面也沒關係,但我就是執著在「既然大自然儲藏的知識是給每個人的,那麼義父看得到,我也應該要看得到啊。」的這個想法上。
我沒有放棄任何一刻觀察義父跟樹溝通的樣子,無時無刻,當他說要到樹林裡靜一靜的時候,我就會默默跟上去。
我感覺到當他們說話時,義父好像與整片森林融為一體,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,但就是有這種感覺。
好像當下,他不再是一個人,而是廣大樹林的一部分。
放鬆的同時,又要與樹木融為一體?每次義父跟樹說完話,都會像剛睡完午覺一般。
而且他的問題總是能夠立刻獲得解答。
這讓我對直接與樹木溝通的渴望愈來愈深了。
不知道從哪個時刻開始,我不再是為了義父,而是為了自己。就在某天半夜,我就著月光來到橡樹巨木前面,做一慣溝通前的祈禱,祝我這次能夠成功。
我有預感,也許就是今天了。
這棵巨木非常壯觀,很難想像由一棵樹就能組成像森林般的林蔭,祂不高,彷彿像個親近的老者,許多枝條低垂著,連最矮的孩子都能摸到。
祂有個枝條直竄天際,看不見盡頭。義父說,當初他就是因為看到這個枝條,才意外加入樹人部落的。
橡樹巨木的樹圍三十個成年人環抱都無法圍成一圈,我們先是圍繞著橡樹走了一圈,我驚嘆於每個角度的祂都是如此壯觀、雄偉,每一處陽光閃動的間隙,都能帶給人神聖跟寧靜。
就只有這棵樹,讓我感覺到彷彿活人般的氣息,使我不禁和帶領我們這些孩子認識巨木的人一樣,對這棵樹充滿敬畏之心。
接著帶領的人告訴我們,我們可以把手貼在樹上,與樹木說話。他說,我的義父在初來樹人部落的時候,就看見橡樹為世人保存的珍貴知識,這才建立了以智者為首的吟遊歌者教學系統,復興了原本逐漸凋零的樹人部落。
「那又怎麼樣?我剛出生就看得到畫面了,還能對話呢!」族長的兒子尖聲說,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,於是他便驕傲地繼續說:「我爸說,他把還是嬰兒的我抱給橡樹爺爺看時,我就對爺爺說了很多話,祂都有用風回應我。」
「那真是很棒的過程。」帶領的人微笑:「我相信無論是否在這個部落出生,橡樹爺爺都會真誠地和每個人說話。」
「準備好的人,現在可以把雙手貼在樹皮上,感受橡樹爺爺,在心裡和祂說話。」
聽完義父第一次就能從樹中看到畫面的事情之後,我感覺到壓力,以至於第一次和橡樹巨木溝通的時候,我完全看不到也聽不見畫面,只能看到眼前一片黑暗。
我看著自己的雙手,耳邊聽著有些孩子激動的說有看到或感覺到畫面(尤其族長的兒子叫得最大聲),感覺到心一沉。
我好像沒有天份。
「看不到畫面也不用心急。」這時我的義父帶領聽他說故事的孩子們前來,對我們說:「很多吟遊歌者就算沒有辦法看到畫面,也能成為優秀的歌者,有些人在成為智者之後,也不一定能看到完整的畫面。但沒有關係,鍛鍊直覺與和自然連結的感知會是你們以後一直學習到的事情,在這之間,你們永遠有機會看到與我一樣的畫面。」
「因為大自然儲藏的知識,是屬於所有人的。」
義父看著每個人微笑,我終於知道為何這裡的孩子都這麼喜歡他了。
屬於所有人的……半夜,我睡不著覺,一直在思考要怎麼看到畫面。
義父是怎麼看到的?
這問題折磨我好久,期間我也有趁著空閒時間跑去找巨木,但一直沒有收穫。
雖然義父說看不到畫面也沒關係,但我就是執著在「既然大自然儲藏的知識是給每個人的,那麼義父看得到,我也應該要看得到啊。」的這個想法上。
我沒有放棄任何一刻觀察義父跟樹溝通的樣子,無時無刻,當他說要到樹林裡靜一靜的時候,我就會默默跟上去。
我感覺到當他們說話時,義父好像與整片森林融為一體,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,但就是有這種感覺。
好像當下,他不再是一個人,而是廣大樹林的一部分。
放鬆的同時,又要與樹木融為一體?每次義父跟樹說完話,都會像剛睡完午覺一般。
而且他的問題總是能夠立刻獲得解答。
這讓我對直接與樹木溝通的渴望愈來愈深了。
不知道從哪個時刻開始,我不再是為了義父,而是為了自己。就在某天半夜,我就著月光來到橡樹巨木前面,做一慣溝通前的祈禱,祝我這次能夠成功。
我有預感,也許就是今天了。
我將雙手貼上樹皮,放鬆,然後把視線專注在眼前,捕捉畫面。
這時我感覺到,樹好像想要跟我說話。
有一股電流從樹裡竄到我的身體裡,讓我舒服到不想走。同時,感覺到自己的感官變大了。
我能感覺到整個巨木體內變得通透,彷彿我與祂沒有界線。
我欣喜,便一下失去連結,之後我再怎麼試都沒辦法成功。
接下來,我在參與吟遊歌者的訓練期間,會一直不斷用空檔到橡樹巨木前,企圖與祂連結。
我試了各種方式,在開始前先說話、唱歌、腦袋放空什麼都不想、還有先做運動把自己累壞再連結等等,各種方式都不管用。
明明知道訣竅了,卻還是無法真的看到畫面,這讓我感到心急,又對自己失望。
突然有一天,我產生一個靈感,也許我要將橡木當成一個人說話?
把我自己當成樹,或是把樹當人,是不是就能融為一體了?
這是我在回憶起義父跟樹溝通的背影時,想到的答案。
想到的當下我正在吃飯,我急急忙忙跟義父義母說我吃飽了,便連忙衝去巨木前面,想要確認靈感是否可行。
那天晚上帶著雲霧,也沒有風,我提著燈喘氣一會,便上前在同樣的位置祈禱。
我貼上樹皮,在心裡對祂就像一個尊敬的長者說話。
「橡樹爺爺,我一直嘗試跟你溝通,你應該知道我是誰,我們應該有初步認識了。請原諒我之前對你的無理與莽撞。我想看到我的義父看到過的畫面,所以才一直跟你溝通。橡樹長者啊,你充滿智慧,而這智慧屬於所有的人類,我非常懇切的拜託你,請你將智慧也一併讓我看到、感覺到吧。」
風吹了起來。儘管只是一點微風,也讓我感覺到異樣。
彷彿正前方,有人開始呼吸。
「我 終 於 等 到 你 了,樹人部落的孩子。」
沒想到真的能聽見聲音,我嚇到,但謹記著上次的教訓,我讓自己冷靜並持續深呼吸。縱然心臟愈跳愈快。
「你在等我?」我的思緒混亂,好不容易組構出句子。
「是的,長久以來,我們族類攜帶著久遠的智慧,就是期待著你們的到來。孩子,你想知道什麼?」
「我想知道我的義父當初從您這看到什麼畫面?可以也告訴我嗎?」
風吹得更大,樹枝搖擺互相碰撞,發出咯吱聲。
「初入我域的孩子,持續跟我們溝通,總有一天,你會獲得能夠理解畫面的力量。」
「是因為我現在只能聽見聲音嗎?」
「是的。你要將注意力專注在眼前,眉心的位置。」
「謝謝橡樹爺爺,我會嘗試看看的。」
當我手離開樹皮,心中的疑惑便不斷擴大。
我瘋了嗎?橡樹真的在說話?為什麼現在又沒風了,剛剛的風是錯覺嗎?這一切是我想像的嗎?
但是祂說我還沒有產生看到畫面的力量?懷著驚疑不定的心情,我提著燈走回去,最後下定決心。
我一定要看到畫面!
無題
義父義母知道我最近在往森林跑,但都沒問什麼,只是會叫我記得多穿一點,食物多帶一點,避免迷路。
每位吟遊歌者要找一棵樹當作老師,還要找一塊專屬的空地練歌。毫無疑問的,我選擇了老橡樹。
雖然被笑是在學義父,但我無所謂,那時沒有比看到畫面更重要的事情,我接受橡樹的挑戰。
每天當我練唱結束,就會去找橡樹說話,可是有一天,我忽然聽不到聲音了。
看不到畫面,也聽不到聲音…….我再度懊惱自己怎麼這麼沒有用。
這下我才終於確認,之前說話的聲音不是我的想像。
要怎麼看到畫面?「專注在眉心」這段話跳出腦海,於是我重新貼上樹皮,將視線專注在眉心,並用放鬆的姿態與橡樹爺爺說話。
這時,我看到藍色的流光,像是瀑布一般直衝我的腦門。光中有個黑色的人影,那是我的義父。
我看見當他貼住樹皮時,整棵樹的光芒集中,並聚攏在他身上。
於是他成為了一棵橡樹。
「這是…….?」我不再懷疑這是否為自己的想像,但正當我要組構詞句時,畫面散了。
一個白鬍鬚的老人站在充滿陽光的開花草原上,穿著白色衣服面對著我。
他手持著杖,表情溫和。
「你是誰?」
「我是未來的你,也是橡木之靈。」老人微笑。
「那,看起來我可以活很久囉?」
老人笑了一下,接著指指畫面後面的森林。
「每種樹在世上都有一個使命,去找他們,解構他們,完整他們。你會成為統御森林的王。」
「成為統御森林的王可以做什麼?」他讓我看見俯瞰整個森林的樣貌,我感覺森林裡每棵樹都活著,都和我呼吸著一樣的空氣,感受一樣的感受。比起以往用人的眼光看森林,此時此刻,森林在我眼裡多了一份人味。
「你想追上的那個人類,也做了一樣的事情。」他再度讓我看見義父跟樹木溝通的畫面。
「你想追上他,就要做一樣的事情。」
「我想成為能讓他驕傲的兒子!」看見能夠追上義父的路,內心一陣激動。
「我會去做的,只要明白每種樹的任務就好了嗎?那有什麼難?」
「之後有問題,可以再問我。」老人的畫面開始消散。
「我們會幫助你成王的。」
跟老橡樹溝通完之後,我明白一直以來我無法與樹木溝通的原因是什麼。
一直以來,我都一直將森林當成我以外的空間,但他們其實都是「人」,只是不能動而已。
這一次溝通,從此開啟我探詢真理的路。
與森林為友
同時間,我與青梅竹馬從朋友變成戀人的關係。
我的青梅竹馬是個堅毅的女孩,在部落裡很受歡迎,因為她大氣又大方,同時又會照顧他人的需求。
會成為戀人,也是因為她看我時常沒有好好照顧自己,常常叮嚀我才增進了感情。
跟橡樹巨木溝通之後,我便時常在空閒之餘跑到森林裡詢問每種樹的使命。
我的目標是和整座森林交朋友,所以我很努力。
平常,除了有事沒事詢問老橡木問題,我還會把問到的使命都記錄下來。
書寫很貴,所以除了前期還不太適應與記得大量資訊的時候有寫下來外,之後我都直接用腦袋記,不懂的再去問。
我愈走愈遠,有時候在森林待兩三天不回家,所以在成為戰士的訓練上我是落後的,時常被打得七零八落。
我常常聽聞我的義父在成為族人的考驗上,打敗現任族長但不成為族長的經歷。我知道他的劍術很強,也曾親眼看過,但這和樹木溝通不一樣,沒辦法光用眼睛就學會所有事情。
他很愛我,但我不想讓他蒙羞。
總歸來說,時間是不夠的,當我選擇與森林成為朋友,就更沒有時間進行戰鬥訓練。
於是乎在我的同儕都成為合格戰士的時候,我還是個實習生。
既然事實如此,那我接受。我會成為最年輕的智者,至少在智識上成為讓父親驕傲的孩子。不理會旁人的笑罵,我專注在自己的路上。
偶爾我的女友會抱怨我太忙了,沒有時間陪她。但她明白身為男人總是需要一個認可自己的部份,她也鼓勵我這麼做。
我會和她分享我從森林聽到的見聞,她會專注的聽,有時會問問題。接著,有一天她鼓勵我把我的見聞跟義父說。
「既然橡樹爺爺說你的父親也做了一樣的事情,想必他比較能了解你吧。」
她縮著腿,神情感到有點抱歉。
「這些見聞對我來說太深奧了,我很難想像樹木怎麼會說這麼多呢?有時候也很難明白其中的意思。感覺,你離我愈來愈遠了……」
為了不讓她不安,從此以後對她說這些話的時間就少了。我分享了比較多關於家庭的趣聞、訓練的心情,還有去村莊時看到的有趣事情。
至此我才明白,為何義父總是沉默,不曾說出他與樹木溝通結果的原因。
但我也沒有因此告訴義父我會與樹木對話的事情,我想給他一個驚喜。
吟遊歌者的考試
義父當初在漁村唱的歌,就是屬於只有智者之首才能聽取的知識。
只有智者之首能夠將這複雜深奧的知識幻化成簡單的語言唱出來,而這除了唱功了得,也要有能夠理解這些知識的能力。
「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這些意象,也不是每個人都想明白這些意象。有些人寧可不要知道這麼多,單純過生活就好。而我相信,在這裡的你們,都是擁有渴望接近最終教導的人們。依循你們靈魂的選擇,儘管這次落選也沒關係,只要持續與森林溝通,最終,你們便能聽取這世界被創造的真義。」
「這世界被創造的真義不全然都是所有人能接受的,所以我才會設計層層關卡,這並非出自於大自然的本意,而是為了保護你們,同時也保護這份珍貴知識的純真。」
我的義父在說明時,是如此威風凌凌,同時又如此神聖。他的雙眼帶著寧靜與對生命的熱忱,說話時,雖然滔滔不絕,但每句話所帶的道理都是清楚且簡單易懂的,不曾有任何一句廢話。
看著這樣的他,深深覺得自己配不上。
但這股自卑化成我前進的動力,每當我累倒在樹邊,想要休息一下時,就會想到義父,然後開始進到樹林和樹木溝通。
雖然還不知道結果如何(因為還沒考試),但我相信我這些年的努力不會白費。畢竟已經放棄成為合格戰士的我,已經沒有其他路足以證明我是個被部落認可的男人了。
考試舉辦在一個月後,在這期間,每位吟遊歌者實習生要思考一首屬於自己的歌,接著要進行辨認樹木的考題,最後,說出從與自己匹配的樹木中理解的最高真理,以此證明與樹木的合作無間。
思考出自己的歌,已經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吟遊歌者,辨認樹木,足以證明能夠與樹木溝通,直接獲取真理的能力。而能說出多高的真理,端看一個人的努力。也有可能在這一次就躋身成為智者的行列,但很少,非常少,而這正是我這兩年努力的目標。
每次考試的問題都不太一樣,但也沒有差太多。簡單來說,過程都會有幾個陷阱題,只要小心謹慎,大抵都能通過的。
森林裡的樹木已經大致上都認過一遍了,只剩下自己的歌和真理的部份。
回家的路上,我一直在思考考題,吃飯時還太認真了,連母親叫我的聲音都沒有聽見。
「凱,你母親在叫你。」父親叫我,我才回神,轉頭便看見母親擔心的眼神。
「你還好嗎?」母親撫摸著我的臉頰,語氣裡藏不住擔心:「是不是太累了,要不要早點休息,你今天還要去森林嗎?」
「我沒事,凱特。」閉上眼睛感受母親手的溫度,我將她的手移到桌面,輕拍她的手背。
「只是想考題想得太認真了……好好好,我今天不會去森林,會早點休息。真的!我發誓!不要這樣看我。」我躲避母親譴責的眼神。
對,在這段期間,我內心的矛盾感從來沒有減少。我依然無法開口叫父親母親,甚至已經習慣了。但我們的生活方式已經像一家人了。
我的矛盾點在於,我要選擇哪對夫妻成為我的父母?我無法割捨任何一對,也因此無法下定決心開口。
我也曾苦惱著,為何其他人都這麼輕易接納,而我卻不行?
「這是這個部落的文化,接受不就好了嗎?」我曾問女友這個問題,她反而詫異地看著我:「反正也沒有任何損失吧?我出生在小漁村,但是現在的父母待我很好也是事實呀?」
可是我離開的原因並非父母待我不好,而是我為了選擇自由的路……拋棄了他們。
我真的有資格過得這麼幸福嗎?
父母都還好嗎?偶爾看著小漁刀,我都會這麼想著,但同時我也深知,在我厭煩這裡的生活前,我是不會回去的。
「該過的生活還是要過,」父親的說話聲將我的意識喚回現實。「我知道你很重視這次的考試,但也不要因此把自己累垮了,好嗎?」
「好的,OOO。」我低下頭,滿臉羞愧。
些許是看見我的表情,他哼了一聲微笑,摸摸我的頭:「不用擔心,你會順利通過的。」
看到我期待的表情,他輕咳一聲,連忙正色道:
「當然我是不會放水的,連一個考題內容都不會跟你講,不過……你這幾年的努力我都有看見,凱,接觸森林如此頻繁的你,會得到森林的恩惠的。」
「謝謝,我會做最好的。」我輕聲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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