X刺青師奎因斯科特(上)
刺青師奎因斯科特
部落裡唯一的刺青師叫做奎因斯科特,所有人都叫他奎爺。沒有人知道他幾歲,只知道附近的男人們都是由他一個人完成成年禮的。
奎爺的小屋位在整個部落的中心區域,但不是很顯眼的地方。
這個小屋高度不到一般房屋的一半(最高就到常見的火車車廂這麼高),房屋大概只有十坪大小,有個後門連結種植藍草的後院,但是非常雜亂,綠色且糾纏的藤蔓幾乎要遮住屋頂,整個房子被漆成黑色,而且所有可以開的窗戶都被釘上木頭,只留一面看不到裡頭的白色窗戶能透進陽光(看起來很像紙的材質,但更棉一點)。
要不是看到煙囪有在冒煙,還真的會以為這棟房子沒有人住,甚至不會引起人的注意。
來這裡的路上,我被無數路過的男人們告誡一定要對奎爺有禮貌,不只是他能靠技術讓針紮得比較不痛而已,刺青的紋路也講求靈感,讓他高興的話,就能擁有比別人還精緻的花紋。
但他也不喜歡獻媚、虛偽的人,最好展露真誠和謹慎的態度,才能得到他的歡心。
「對他有禮貌就對了!不會有壞處的 !」
這些男人們一邊拍肩一邊對我擠眉弄眼好像另有隱情,但我沒問這麼多,只想著等下要怎麼表現。
拿緊金屬牌——要求刺青的牌子都會綁有紅色流蘇,這是男人們之所以能立刻知道我要去找奎爺的原因——我做好心理準備,才輕輕敲門。
敲完後我後退一步,靜靜等待。
裡頭傳來刷一聲及陣陣跺步聲,接著門開了一個小縫,露出一雙銳利的雙眼,彷彿黑暗中的狼。
「我沒看過你,小子,你打哪裡來的?」
我差點說不出話來,舉起手中的金屬牌,我才說道:「我是來刺青的。」
他一把將牌子從我手中奪過去,接著大開門說道:「趕快進來,孩子。」
絲毫不敢大意,我立刻跳進屋裡,下一秒,房子再度陷入黑暗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他的聲音彷彿在遠方。
「我叫凱爾。」
「嗯~很有趣,你沒拿到戰士的刺青,卻直接得到智者的刺青?你鄙視成為戰士嗎?」
「不是,」天啊,我哪敢。「只是我比較沒用,只能在技藝方面努力了。」
「小子,不要欺騙我,老實承認,與其當成天大吼大叫的老粗,成為智者比較顯眼好找到老婆,對吧?而且還不用為部落浪費生命。」
「我沒有這麼想過。如果可以重新回到過去,我會花更多時間在練習劍技上面,真的,我發誓。」
「而且,保護部落是應該的,部落有我親愛的家人,無論是不是戰士,我都會盡自己全力,守護那些我愛和愛我的家人。」
「小子,閉上眼睛。」他在講這句話時,沒有停下手邊的事情過,整個對話過程一直能聽到清脆的碰撞聲。
聞言,我閉上雙眼,雖然在黑暗中並沒有差別。
過了會,他的聲音來到我正前方,我能聞到他身上有股很好聞的煙味。
「現在,張開雙眼。」
令人驚訝,我竟然能看到東西了。
奎爺的背後就是能透光的窗戶,我看見他留了及肩長髮向後綁成一束,沒有瀏海,黑色的眼睛和充滿皺紋的臉就在我面前。縱然臉龐看起來十分老態,而且從手臂的線條看,身材也是細細長長,沒什麼肌肉的樣子,但他的眼睛如同有雷電進駐,深邃且有神,彷彿對方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。
我覺得就算沒有男人們的提醒,我也不會想要招惹對方,更何況他是等下要在我身上動針的人。
「看得到我嗎?」他抬起我的下巴,左右扭轉,好像在檢視我的脖子線條。
「看得到。」
「好,現在把上衣脫了,放在那裡。」
他隨意指了一個地方,又再度遠離,當我把上衣放好後,他拿了一把剃刀過來。
「頭髮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?」
「什麼?」我嚇了一跳。
「你的頭髮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?否則怎麼會想留長?」
「喔,因為……」我絞盡腦汁,好像也沒想到什麼特別的理由。
「其實也沒什麼,只是父親留長我也跟著留長而已。」
他盯著我,像在緊盯獵物。我也怔怔看著他的眼睛,在黑暗中,他的眼睛彷彿會發光,很顯眼。
「未來,所有人會最常看著你的背影,你有股前進的驅動力,像馬,卻承載著每個人的性命,因為他們會自願將命交給你。夥計,你的未來就是所有人都會看著你的後背,而你只管前進。」
他說的話讓我心跳加快,不知為何,他好像能看到我的靈魂深處,我有這種感覺。
我張開嘴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,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:「請問,每個來刺青的人您都看得到他們的未來嗎?」
他看了我一會,說了句:「我不是在跟你說話。」就丟了一把刀給我。
「你自己把頭髮剪短,要留一些下來,但不能太長,不然我看不到頭皮。」
拿著沉甸甸的刀,我有點猶豫。
「請問,您要刺我的頭皮嗎?我從來沒看過族人的刺青是在頭上……」
看到他立刻停下手邊的動作,瞪著我看,我立刻閉嘴把頭髮割了。
嗚嗚嗚,我留了很久的頭髮……。
「笨手笨腳。」
可能是看到我遲鈍的樣子,他把刀奪過去,三兩下就把我的頭髮弄短,後腦杓則用剃刀剃得非常短,能感受到刀離頭皮特別近。
「你無法刺戰士能夠刺的部位,胸前、手臂,但其他地方,我可以隨意。」
像是在自言自語,當他把頭髮撢掉之後,又站在我的背後沉默不語。
我憋著氣,不敢說話。
「啊~一個沉著的森林。」
他說話的方式好像有種魔力,明明只是普通的語氣,卻讓我起雞皮疙瘩,這不像是遭遇危險的感覺,反而像是被說中的心驚。儘管我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。
這讓我感覺自己像是渾身赤裸,或是被盯住弱點的獵物。
說完,他領著我到一個地方坐下,就開始拿針扎我的頭皮了。
一開始很痛,久了之後,整個頭又腫又麻,還有點頭暈。
這次刺到我的後頸結束。
「明天還要再過來。」
什麼?還要刺喔?
「天黑了,除非你想要我亂扎針。」他一臉沒好氣地瞅著我,把衣服丟了要我穿上。
我還想回些什麼,但感覺多說話會被瞪,我只好乖乖地穿上衣服。
接著他又塞了一個帽子和長布條給我。
「這兩個給你戴上,在傷口還沒好之前不能照到光,不然你就等著癢死。回家時用清水洗,然後不能用任何會染色的藥膏,你父親應該知道怎麼弄。」
他邊幫我戴好邊說。
「您怎麼知道我是誰家的孩子?」
「有誰不知道凱爾?」他的表情好像我在問廢話。
我這麼有名?
「明天早上我要在門口看到你。」
「好。」我怎麼敢說不呢?「那我先回去了。」
他隨意揮手,倚靠在桌沿吸了一口煙斗的菸,火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,原來好聞的味道是從這裡出來的。
一推開門踏到土地上,感覺像是事隔多年又重新回到部落,剛剛在房子裡的感覺太強烈了,連星空都讓我覺得新奇。
回到家,母親正在廚房煮飯,一看到我就笑了出來,接著才問我痛嗎?父親聞聲走出房門看到我,就叫我先用清水洗澡,我立刻照辦。
嗯,真的剃得很難看。
洗澡時,我摸摸自己的頭髮,奎爺感覺就只是為了刺青方便,並沒有很在意造型。
洗完頭感覺清爽多了。母親允諾我待會吃完飯後,會幫我把頭髮修剪好看一點,這讓我放心不少。
頭皮的存在感很強烈,說不上是痛還是單純腫起來,同時間我感覺十分疲憊,明明沒做什麼事情。
父親一邊吃飯一邊笑著,看起來心情很好,我則是一直在打瞌睡,沒有辦法講話。
吃完飯,母親依照約定幫我修整頭髮,一邊修一邊欣賞我頭上的紋路。
「是太陽呢,好漂亮。」
太陽?
「老公,太陽是什麼意思呀?」母親轉頭問還坐在餐桌上喝茶的父親。
「嗯,我不知道。」他沉吟了半晌,才說:「不過如果是我的家鄉,太陽代表的是光榮、豐饒的意思。」
聽完母親很高興的回頭看我,說道:「這似乎是很好的刺青呢,凱。」
「嗯。」雖然我不知道為何要刺在會被頭髮遮住的地方,連耳後也有。
「我們的兒子長大了。」
修整完,母親笑吟吟地捧著我的臉,很替我高興的樣子。
我也報以微笑。
「去睡吧,你看起來累了。」
「好……」這時我想到明天的約定,連忙打起精神。「對了OOO,奎爺叫我明天早上還要過去,所以明天沒辦法上課。」
「好,明天我會轉告教課的人。」父親點頭允諾。
「明天還要刺青呀?」母親驚訝地問道。
「對……」我苦笑。「奎爺說太晚了,要我明天早上再過去找他。」
「那你趕快去睡,今天你不用洗碗了。」
「謝謝凱特,晚安。」喔我的天,站起來的瞬間就好想躺平。
「晚安,親愛的。」
已經沒辦法再撐了。爬上閣樓我就失了表情,隨意讓衣物和隨身包散落在地上,我就撲倒在床上,動彈不得。
洗完頭感覺清爽多了。母親允諾我待會吃完飯後,會幫我把頭髮修剪好看一點,這讓我放心不少。
頭皮的存在感很強烈,說不上是痛還是單純腫起來,同時間我感覺十分疲憊,明明沒做什麼事情。
父親一邊吃飯一邊笑著,看起來心情很好,我則是一直在打瞌睡,沒有辦法講話。
吃完飯,母親依照約定幫我修整頭髮,一邊修一邊欣賞我頭上的紋路。
「是太陽呢,好漂亮。」
太陽?
「老公,太陽是什麼意思呀?」母親轉頭問還坐在餐桌上喝茶的父親。
「嗯,我不知道。」他沉吟了半晌,才說:「不過如果是我的家鄉,太陽代表的是光榮、豐饒的意思。」
聽完母親很高興的回頭看我,說道:「這似乎是很好的刺青呢,凱。」
「嗯。」雖然我不知道為何要刺在會被頭髮遮住的地方,連耳後也有。
「我們的兒子長大了。」
修整完,母親笑吟吟地捧著我的臉,很替我高興的樣子。
我也報以微笑。
「去睡吧,你看起來累了。」
「好……」這時我想到明天的約定,連忙打起精神。「對了OOO,奎爺叫我明天早上還要過去,所以明天沒辦法上課。」
「好,明天我會轉告教課的人。」父親點頭允諾。
「明天還要刺青呀?」母親驚訝地問道。
「對……」我苦笑。「奎爺說太晚了,要我明天早上再過去找他。」
「那你趕快去睡,今天你不用洗碗了。」
「謝謝凱特,晚安。」喔我的天,站起來的瞬間就好想躺平。
「晚安,親愛的。」
已經沒辦法再撐了。爬上閣樓我就失了表情,隨意讓衣物和隨身包散落在地上,我就撲倒在床上,動彈不得。
聽著樓下傳來父母的談笑聲,我感到放鬆,不到幾秒便失去了意識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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